婚姻抉择！

1

季真给女儿开完家长会回来，已经九点多了。

其他家长在八点半就全部解散了，班主任只留下了几个差生家长，其中就有赵小雨。老师重点批评了赵小雨，因为她的所有留下的孩子中唯一一个女孩，老师说她上课交头接耳，不认真完成作业。

季真听得头都大了，连连赔不是，并再三保证回去好好教育她。

自然，回来之后，赵小雨挨了季真一顿揍。

赵小雨不闪不躲，泪水涟涟，模样很是委屈：“妈，我就是学不好，那些题跟天书似的，我不会，能怎么办？”

季真扬在半空的手没有落下来：“能怎么办？现在这个社会，你不好好学习还能有什么出路？你想像我跟你爸这样才乐意吗？”

赵时新在沙发上规规整整坐着，见女儿挨揍，也不敢过去，甚至大气都不敢喘。妻子脾气大，一直是个不服输的，过去这阵就好了。

季真和丈夫赵时新是工薪阶层，也可以说处于社会底层。季真在百货大楼开了个女装小店，现在被网购冲击，实体经济不景气，一直想着转行，但苦于没人脉也没主意，就这么耽搁下来。

赵时新在一个生产车间当技术工人，拿着点死工资，中间也不是没有好的工作机会，但他追求安稳，就在这个厂里干了十余年。

赵小雨还在呜呜地哭着：“妈，有时候我也在想，我怎么就没个聪明脑子呢，我不是没努力过，但我就是学不会。”

季真被女儿的哭声弄得头都大了，嗡嗡的，噪声不断。其实女儿比同龄人确实反应慢一些，她是知道的。最开始给她找过一对一的老师，花了不少钱，效果也不好。

季真叹口气，坐下来心平气和道：“小雨，可是这不是你堕落的理由，脑子慢没事，咱们可以多花些时间，我和你爸会好好供你上学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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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小雨依然在哭：“从小我就笨，心眼死，没眼色，都说我像爸爸……”她一边擦泪一边说，“我如果像妈妈就好了……”

听着女儿的话，季真的心更乱了，有时候不得不相信基因遗传。季真当年没考上大学是因为顾着早恋，她当初可是名列前茅的。

而赵时新就不一样了，是班级出了名的拼命三郎，却只上了个三流大专，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。

要不是因为许光涛的母亲死缠烂打，扰乱季真的生活，季真又如何会与许光涛分手，无奈之下嫁给了赵时新。许光涛是周围出了名的高智商，如果她当时再坚持一下，说不定就不会生出脑子笨的孩子，赵小雨也不至于在这里受苦。

想至此，季真瞪了一眼懦懦坐着的丈夫。

2

赵时新这人，大毛病没有，小毛病一堆。

比如不爱干家务，从来都是季真主动要求他做什么才会去做，而且不长记性，不懂女人的心。时间久了，季真也懒得要求他做什么了，因为他做也做不好。

最可恨的一点就是，赵时新喜欢钓鱼，喜欢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。最长的纪录是从早上七点钓到夜里十二点，中间就啃了点干面包，热乎饭都没吃，季真的十几通电话都没把他叫回来。

但他乐得自在，哪怕季真给他摆了好几天的脸色，他也不为所动，经常跟季真讲理：“现代人压力大，钓鱼是最好的解压方式，远离城市喧嚣，也不接触网络，锻炼专注力。”

季真听了只是冷笑：“那你去跟鱼过日子吧！”

季真很多次都想和他离婚，但话到嘴边就憋回去了。毕竟赵时新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，而且工资全交，经常主动带厚礼去看岳父岳母，她爸妈那里对这个女婿自是没话说。

这样贸然离婚也实在莫名其妙，但最近赵时新钓鱼更勤了，再想想女儿的事情，季真是真的不想跟他过了。

在这样的时刻，她想起许光涛的时候越来越多，她经常想起她们甜蜜的过往，想起许光涛曾给她写过的信，只是，他们已经十几年没见过面了。

她没想过，竟然真的会遇见许光涛。

班长组织了同学聚会，那批同学有混得光鲜亮丽的，也有日子过得紧巴巴的，显然，季真就是后者，所以她没打算参加同学聚会，但童飞飞非拉着她去，她勉强同意。

地点在渔村酒店，班长定了大包厢，但只稀稀拉拉来了二十个同学，大多西装革履，提着名贵手包，十足的派头。

季真捏紧自己的大衣下摆，局促不安，这还是去年咬咬牙花了一千多块买的，是少有的拿得出手的衣服之一。

以前的女同学党欣问她：“季真，你怎么没带你老公来啊？”

季真轻轻笑笑：“他啊，忙得很，又不解风情。”

她说完就咬咬嘴唇，她心里知道，她不带赵时新来是怕他太拘谨，再闹了笑话，这帮同学最会为难人了。还有就是……内心的虚荣与攀比在作祟，女人堆在一起，总免不了比丈夫比孩子，而这两样她都不沾光。

党欣读书时成绩很不好，读到高二就不念了，但人家嫁了个好老公，前段时间刚升为公安局局长。

这会儿，党欣也接受着大家的奉承，亲切唤她局长夫人。党欣腼腆一笑，嘴里说着：“别这样。”可脸上分明是享受的。

3

饭吃到一半，班长突然神秘一笑，卖关子说一会还有人要来。

季真没听进去，只想着今天真不该来，心里倒徒生郁结。

门突然被推开了，进来个高大俊朗的男子，穿着长款灰色呢子大衣，戴着金丝边眼镜，显得非常斯文，那人信步走进来，姿态从容。

席间一片热闹，班长立即跟大家介绍：“看，这是许光涛。大家还认识吗？涛哥刚从上海回来，生意做得很成功，我听说在那边都买了别墅了。”

果然，大家都鼓着掌，赞叹连连。季真小心看许光涛一眼，瞬间都移开了视线。当初分手不体面，双方都没做到好聚好散。

何况……季真现在的确偶尔会想到许光涛，想起中学时代无忧无虑的日子。所以，当真的面对许光涛的时候，怎么都没办法自在了。

班长给许光涛留了座位，许光涛坐下后，大家的话题纷纷移到了他身上。

有大胆的女同学问：“涛哥，怎么没带嫂子来啊？”

许光涛笑笑，抿了口酒：“别胡说，哪有什么嫂子。”

有男同学喝了酒，直接问道：“那孩子该有了吧？”

许光涛低笑，女同学嘘了一声，仿佛想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：“不会是还没忘记初恋吧？”

季真的心陡然间怦怦直跳起来，许光涛的初恋是她，众人都知道。席间一片热闹，大家将揶揄的目光投在他们脸上，逡巡徘徊，季真感觉脸都热了起来，紧张非常。

许光涛的目光也投了过来，不过立马就移开视线，笑了笑，没说什么，像是默认了。

吃饱喝足后，大家离场，季真几乎是第一次出门的，整场聚会她都太不舒服了，也不是她自恋，她总觉得许光涛在看她。那眼神还带着几分炽热，弄得她的心也痒痒的。

而她也忍不住想看他，现在的许光涛多了些男性魅力，举手投足温雅，还带着成功人士的派头，比赵时新强上百倍。人啊人，就是不能比。

她想不到，刚出酒店门，就听到身后低沉的男声：“季真，见都见了，也不留个联系方式。”

季真慢慢地转过身，知觉都被抽离了，仿佛是身体都不再是自己的了。

4

那天的最后，她给许光涛留了微信。

两人寒暄几句，季真就说得回家看女儿写作业，不过许光涛又让她等了几分钟，他给她从街边小店买来一杯奶茶，是红豆味，当初他们在一起时他请她喝过这个，也是季真最喜欢的口味。

捧着杯暖暖的奶茶，就如同被人记在心间，不能说没有感动。

后来，许光涛经常跟她发微信，聊些有的没的。经常回忆过去的学生生活，也偶尔会谈下现在。

许光涛的朋友圈很干净，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，有时会发些读书或者运动打卡记录。如今这个快节奏的社会，能静下心的人越来越少了。

这天，季真洗着衣服，手机又响了。

许光涛：干什么呢。

季真忙把手擦干，回复：洗衣服，一会儿还要做饭。

许光涛：你受委屈了，当年我们在一起，我就想着不能让你受一点苦。

季真苦笑，打字：说什么呢，都是过去的事了。

过了很久，许光涛才回复：季真，我现在还是忘不了你，我没结婚。

许光涛又发了一句：季真，我很想你。

季真突然不知道回什么好……她看着自己粗粝的双手，心底突然泛起难过，结婚之前她也发誓绝不能跟普通妇女一样，除了赚钱就是养孩子。可是生活的磨难教她做人，没谁是天生的公主，幸福是要打拼的。她也一直非常努力，偶尔也会有小确幸。

如今事业成功的许光涛搅得她心神不宁，从见他的那一眼开始，她就开始动摇，也或许她从没安定过。

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——如果跟的是许光涛就好了，富太太的生活是怎样的？

只是，季真最后也没回复许光涛，关掉手机，默默做家务。

是童飞飞缓解了季真心乱如麻的状态，她哭着来找她，季真吓得不行，感觉天都塌下来了，听童飞飞抽噎着讲完自己的事情。

原来是她老公出轨了，那个看上去很老实本分的男人。

童飞飞说：“打死我也想不到会出这档子事，以前我也在他微信上看见过乱七八糟的东西，没往心里去，直到我亲自抓到他和那个女人约会，才知道原来这对狗男女原来去年就搞到一起去了。”她恨得咬牙切齿，“真想弄死那个毁坏别人家庭的女人！”

童飞飞继续哭，季真就抱着她，也不知道如何安慰。她见过太多这样的夫妻，曾经的恩爱敌不过生活的疲惫。女人大多懦弱，一笑了之；有点良心的男人会切断联系，回归家庭，没良心的则继续在外面彩旗飘飘，苦的还是女人。

季真叹了口气：“那你打算怎么办？”

童飞飞抹抹眼泪，摇着头：“我也不知道，他的态度很恳切，都给我跪下了，孩子还这么小……”

听到这话，季真也大概明白了她的想法。各家有各家的难事，对于朋友的选择，她不好干涉，尊重便是。

童飞飞又说：“真羡慕你家老赵。”

季真立马就回道：“他有什么好的？”

“老赵才是真实在人，一直行得正，你不是说过吗，他连微信都不玩，也不碰烟酒，就只喜欢钓鱼，这个爱好多好啊，跟一群老大爷一起，养生还健康。”童飞飞边说边想自己的老公，气呼呼道，“你看我家这位，不喝醉不进家，身上一股烟味，熏死人了，现在这出了这事，唉！”

5

今天生意很好，一下午就卖出了二十件衣服，季真心情愉快。

简单收拾一下就到了下班的时间，突然来了个快递员捧着束花让她签收，她第一反应是搞错了，一大把年纪，谁会给她制造这样的浪漫。

快递员坚持，毕竟这是人家的工作，要不然不好交差。季真签收后，仔细看那花一眼才发现全都是水仙花。

原来是许光涛。不懂事的时候喜欢标新立异，别人都爱红玫瑰，她偏说自己最喜欢水仙花，还被他记住了？

季真皱皱眉，手机立刻就响了。

是许光涛发的微信：送你的花还喜欢吗？明天云上咖啡馆见。

一番思想斗争过后，季真决定赴约。

最近这段时间累得不轻，该歇一天了，于是季真关了店，决定好好打扮打扮，再去赴约。

赵时新这天也休息，见季真在镜子前专心致志擦粉底，老婆就是普通家庭主妇，平时才不化妆，不禁疑惑道：“今天你要出去？”

季真点点头，本想将实话托出，犹豫了下，才说：“飞飞约我出去。”

赵时新迈步走出卧室，再进来时季真正对着镜子涂口红，涂完后又用纸巾擦掉多余部分。赵时新手里攥着人民币：“老婆，这钱给你，你回来时买点自己喜欢的东西，我也没什么大本事。”说到最后，他竟然有点不好意思。

季真看了眼他手里的一沓人民币，那得有他半个月的工资了，她笑了笑，没接过去：“不用，我包里有钱。”

赵时新硬是把那钱塞到她包里，叮嘱道：“注意安全，早点回来。”

季真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到达咖啡馆，许光涛已经在那里等着了。

许光涛点了她爱喝的美式，站起来，温柔道：“季真，你来了。”

他满脸都是胜券在握的笑容，大概在他心里，季真已经答应了他的追求。

许光涛想献殷勤，接过去季真的包，季真摇摇头，单刀直入：“许光涛，我今天来这里，是想跟你说清楚。”

许光涛的脸肉眼可见地变了天：“季真，你？”

季真没打算坐下，眉眼带笑，看起来十分温柔，但也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笑容背后的意思。

“许光涛，我们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，那些回忆很美好，我会把它们珍藏在记忆里，我也没后悔认识过你。”

许光涛皱皱眉，仍然十分意外。但他没有说话，静静听完季真的下文。

“我不管你到底是什么意思，请你不要给我发消息了。我想说，我们已经没有任性的资格了，也不是当年的小孩子了。我有爱我的丈夫，也有可爱的孩子。生活虽然磕磕绊绊，但我能体会到幸福。”有风徐徐吹过来，季真抬手把头发整理好，“希望你仍然是我记忆里那个美好的初恋。”

跟许光涛道别完，季真出了咖啡馆，终于舒了口气，此刻竟然觉得空气都清新了，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，总算完结了一桩大心思。

想了想，她又打开手机，把许光涛的微信删除。

就这样吧，切断所有的念想与妄想，不给自己留后路，奔向新的生活。

6

季真在路上买了几份丈夫爱吃的小菜，回到熟悉的家时，天已经黑透了。

这个点赵小雨也放学了，然而家里仍然漆黑一片，难不成这爷俩又出去疯玩了？可别，赵时新千万别把赵小雨也带去沉迷钓鱼，她真的受不起。

她皱着眉正要打开灯，就听见卧室里有了动静，赵时新端着生日蛋糕，身后跟着赵小雨，爷俩一高一矮，却很和谐，两人的声音混在一起，唱着真挚的生日快乐歌：“祝你生日快乐，祝你生日快乐……”

季真这才想起来，今天是自己的生日。

往常生日也总要简单过一过的，最近许光涛一参与她的生活，她竟然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，幸好许光涛没忘，看他平时不着调，这关键时候还真算得上合格。

季真突然有点感动，没白为这个家操持，即使生过不少闷气也值了。

不知不觉，眼泪都要落下来了，“唱的好难听啊，都跑调了。”

赵小雨从身后拿出一个礼盒，大声说了句生日快乐，又说：“这是爸爸给你挑的礼物，妈妈看看喜不喜欢。”

季真拆开那个盒子，发现里面是一条钻石项链，闪闪发着光，很漂亮。女人毕竟是女人，哪怕到了这个年纪，也仍然喜欢这种亮晶晶的东西。

何况是赵时新送的，赵时新这人，能买到称心的礼物，不花冤枉钱，她就非常感恩了。

赵时新亲自帮她把项链戴上：“老婆，你嫁给我也委屈了，我没让你过上好日子。我心思没你们女人细腻，以后如果你对我有什么要求或者意见，我一定会认真改，毕竟都是为了这个家好。”

季真的眼泪哗啦哗啦流了下来。

她正要说点什么，又听见赵时新说：“千万不能让我不钓鱼，头可断血可流，就是钓鱼不能停。”他哈哈笑着，“保留我最后一个爱好！”

赵小雨也凑过来抱紧她，温言软语道：“妈妈，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学习，上课不乱走神了。爸爸跟我说了，您很辛苦，我应该多多体谅您的。”

一家三口抱在一起，和乐融融又亲密无间，真是一个无比美妙的夜晚。

而今后，还会有无数个这样的夜晚。

7

许光涛就真的没再联系过季真。

季真也很少再想到这个人，直到童飞飞再次提起。这时的童飞飞原谅了老公，据她说，老公真的跟那个女人断了联系，真心悔改，现在一门心思扑在家里，下班立刻回家，家务全包，外带哄娃，可以说是模范好丈夫。

婚姻有苦有甜，自己品尝才知道，季真唯有送她祝福。

童飞飞想到了什么，又说：“许光涛你记得不？咱们同学聚会不是还见他了吗，看起来人模人样，还装出黄金单身汉的样子是吧。”她啧啧两声，“根本不是，前段时间班长跟我说，他跟他老婆谈了好些年，后来离婚了，前段时间又和好了，听说孩子都上初中了。”

童飞飞皱眉：“他当初那个眼神看你，我还以为他对你有意思。还羡慕来着，心想如果真一直为你保持单身，可真是绝世好男人。”

季真毫不留情地敲敲她的头：“人都有缺点的，绝世好男人这种东西只有言情小声才有，我们一大把年纪，就不要做梦了。”

童飞飞听了，觉得很有道理，咯咯咯笑了起来。

毫无疑问，季真对许光涛是动过心的，当时季真没想清楚，觉得丈夫没情趣，孩子成绩差，只一心想摆脱眼前的桎梏，所以在最开始并没有狠心删掉许光涛，她犹豫过也逃避过，甚至一点一点分析离婚的后果。

她确实没有勇气承担。

是童飞飞点醒了她，赵时新有很多优点，她没有看到。

区区一个钓鱼的爱好，就让她忽略掉他全部的好，未免太过苛刻。赵时新连三百块的衣服都不舍得，却愿意花一千给她买件羊绒衫，他下班时总会给她带喜欢的饭菜，如果同事聚会，都会把她捎上……也总会在别人面前夸奖她多贤惠，她是个十足的急脾气，他从不还嘴，等她气消了再跟她好好说话。

至于许光涛……只是镜中花、水中月罢了，看起来虽好，却到底不属于她。两人即使走到一起，也会有新的摩擦和矛盾，她不敢保证，会比现在更幸福，毕竟金钱并不是衡量幸福与否的唯一标准。

她应该一头扎身于自己的生活，改变心态。退一万步讲，倘若赵时新真的那么不堪，自诩聪明的季真怎么会嫁给他？

时间久了，婚姻缺少激情是必然，争吵会增加，会把对方的缺点放大，久而久之把那些好全部当初习惯，再从陈芝麻烂谷子里找出点微不足道的问题，然后放大，放大，再放大。

自然而然，吵架就这么产生了。

季真现在要做的，是从平淡如水的婚姻里发现激情，让双方热情起来，从死水里涤荡出新的火花——

互相嫌弃却又互相爱慕，或许，这才是婚姻的真谛。